“老師，暑假回國的時候，我在中國醫院船上做了中文志愿者！”在一次交談中，湯加留學生米樂高興地對我說。

“和平方舟”上的熱心志愿者

米樂是我接觸的第二位來自湯加王國的留學生，她是北京工業大學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本科留學生，在“漢語基礎語法”“漢語國際教育理論與實踐”等專業課上給我留下了勤奮好學的印象。后來，我又擔任了她畢業實習的指導教師，跟她的接觸多了起來，對她的了解也更加深入。

2023年7月28日至8月4日，中國海軍“和平方舟”號醫院船對湯加王國努庫阿洛法市進行訪問并提供人道主義醫療服務。那段時間正值暑假，米樂回國探親，得知醫院船需要懂中文的志愿者，便積極報名參加。和她一起的，還有20多名也曾留學中國的湯加年輕人。

“很多人都來醫院船看病了。”米樂說，當人們聽說中國醫生來了，紛紛前來問診、咨詢。在診室里，米樂用湯加語詢問病人哪里不舒服，然后用中文告訴醫生“她總是咳嗽，胸痛”，醫生聽診、詳細檢查后開藥。在藥房，醫生按方供藥，囑咐米樂這些藥一天吃幾次、什么時候吃，米樂再用湯加語告訴病人。“中國醫生給我們的藥都是免費的，我們真的很高興。”米樂說道。

有一天傍晚，大部分志愿者已經下班回家了，米樂因為住得離醫院船比較近，所以愿意留下來多待一會兒。“那天晚上我們做了三臺白內障摘除手術，從6點到9點。”米樂回憶道，“別的志愿者都回家了，只有我和另一名志愿者留下。第一位病人6點多到了，醫生說，快準備，進手術室！”于是，米樂馬上消毒、換衣服，進了手術室。來做手術的當地老人進來以后，米樂用湯加語向他問好，告訴他躺下、不要亂動、別害怕，老人原本緊張的心情得到了緩解。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能幫助別人，我覺得很高興。”米樂再一次體驗到幫助別人的快樂，特別是用中文幫助了自己國家的百姓。

在“和平方舟”號醫院船為湯加人民提供人道主義醫療服務的8天時間里，診室里、手術臺旁和藥房里均留下了米樂熱心服務的身影。除了在醫院船上，她還陪同醫療小分隊深入遠離城市中心的地區送醫送藥。“和平方舟”號醫院船的使命任務快要結束之際，中方邀請當地醫護人員和志愿者參加招待會，米樂還受邀在晚宴上演唱了歌曲《唱臉譜》。“這是我在中國學會的一首歌。”準確的發音和飽滿的熱情贏得了觀眾熱烈的掌聲。

在這次志愿服務中，米樂憑借過硬的中文能力、真誠助人的愛心和周到的服務，贏得了中國醫療隊的高度肯定，并被“和諧使命-2023”任務指揮所授予“和諧使命-2023”志愿者服務榮譽證書。

逐漸孕育的中文教師夢

米樂的中文能力是來中國留學練就的。她學習的漢語國際教育專業，未來就業方向之一就是成為一名本土中文教師。剛開始學習的時候，大部分學生對未來還沒有清晰的規劃，米樂當時也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提高中文水平上，對于當中文老師的意愿也不強烈。后來，在大三、大四的中文教學訓練課上，我慢慢發現了她身上所具備的中文老師基本素養，比如備課認真、課件制作精細，試講時氣質沉著、語速適中，有組織教學的意識，會安排教學活動，能調動學生回答問題，也能回答學生的臨場提問等。看到她的表現，我試探地問：“你覺得教中文怎么樣？你喜歡嗎？”她笑笑說：“對，很有意思，我還想多試試！”

于是，對于接下來的畢業實習安排，我們愉快地達成了一致：米樂將一邊觀察、學習我是怎么上中文課的，一邊備課，并嘗試自己主講幾堂中文課。三個星期下來，通過認真觀摩、與導師細致溝通和手把手的技能傳授，對于一節完整的中文課應該包含哪些步驟、怎么處理生詞、怎么活用課文、怎么講練語法點、基本操作是什么、常用方法有哪些等，米樂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在中文教學的“技術”層面，她有了初步的積累。 

有一次，米樂邀請我觀摩她為湯加朋友教授中文課，并請我就其表現作出指導，我欣然前往。這次經歷讓我對她教中文的“心意”有了更好的把握。開始上課了，我默默坐在一旁，觀察她教課的一舉一動，內心難掩激動。我看到的米樂老師，是一位沉著、有把握、“懂行”的中文老師，雖有時表現略顯青澀，但能讓人感受到她對教中文的喜愛與重視。“老師，我教得怎么樣？”下課后，米樂馬上來問我，我一邊豎起大拇指，一邊說：“非常好，米樂！”然而，我更關心她自己的感受，“你自己覺得呢，你喜歡教中文嗎？”“我喜歡。”她肯定地點了點頭，臉上綻開了笑容。

多才多藝的中湯人文交流使者

2023年是中湯建交25周年。說實話，在與米樂接觸之前，作為常年在國內工作的一名普通中文教師，我對湯加這個國家并沒有太多了解。米樂，這個笑稱自己是“Happy Rice”的樂觀湯加女孩，讓我開始對她的國家和文化產生了興趣。

我看過她寫的硬筆書法作品，字體工整，筆觸細膩，當時她學習寫漢字的時間還不長。她參加羽毛球比賽，還拍照片發給我看，上面是她燦爛的笑容。路過健身房看見揮汗如雨的我，也拍照發給我，并鼓勵我“加油，老師”。她的《唱臉譜》也在歌唱比賽中拿了獎。米樂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姑娘。

中湯兩國遠隔萬里，我至今還沒有實地探訪過那里。不過，因為身邊的這位湯加姑娘，我開始想象那片土地和那里的人民，一定是和中國人民一樣善良、愛好和平的可愛的人民。我覺得我們兩國人民的心是近的，也衷心希望能夠發揮自己的中文教學專長，培養出更多說中文、懂中國的中湯文化使者，使我們兩國人民的心越走越近。（作者 李怡系北京工業大學外國語學院漢語國際教育系副主任、講師。本文系中國高等教育學會2024年度高等教育科學研究規劃課題：來華留學生講好中國故事“知-行-述”國情教育模式探索[課題編號：24LX0402]、北京工業大學第一批一流本科課程建設項目“漢語國際教育理論與實踐”、北京工業大學第三批一流本科課程建設項目“科技漢語”階段性成果）

來源：《神州學人》（2025年第8期）